【师徒/京剧】《春林社复仇攻略》第二十三章：怯场
#狠拍预警
第二十三章：怯场
“我跟你说，你别害怕，都是春林社的老师，你平常练习也够了，不用紧张知道吗？”考试之前苏晓夜拉着叶明卓的手细细地叮嘱。
日常考核对于学徒而言至关重要，关系到他们能不能上台演出与演出费的多少，也关系到相应老师的奖金。叶明卓已经连续两次考试不合格了，按照规定三次考试不合格就会被开除。
叶明卓之所以考核不合格，不是因为他功课做得不好，而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要命的毛病——怯场。
一开始叶明卓当着苏晓夜的面都唱不出来，后来慢慢好了一些，但还是一到考核就掉链子。
叶明卓战战兢兢走进考场，前排坐着的是三名评委，旁边坐着的是同组考生，苏晓夜坐在后面看着。
叶明卓深吸一口气走上台，结结巴巴地说：“老师们好，我……我的考核内容是《贵妃醉酒》。”
三个评委事先都收到了苏晓夜的嘱咐，于是都表现得格外和蔼可亲，从叶明卓上台开始他们脸上就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此时更是一边鼓掌一边不住点头。
开玩笑，苏晓夜在春林社是什么地位，在整个戏曲界又是什么地位，哪是他们这几个在传习社教书的人能比得了的。
叶明卓刚报完了名字，就觉得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停地跟自己说这次考核特别重要，一定不能再考砸了，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手抖，甚至连第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考场内一片可怕的寂静，直到十分钟后评委的手机铃声响起——考试时间到。
叶明卓愣是成为了春林社第一个在台上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的考生！
三个评委面面相觑，又一起看向苏晓夜——苏老师，你这可怪不了我们，您这位徒弟但凡是把《贵妃醉酒》唱下来我们就能给过，但现在这样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放水啊。
苏晓夜迎着数道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难受，这也太寒碜了，他苏晓夜的徒弟怎么会这么废物。他站起身几步走到舞台边上一把把叶明卓扯了下来，扬手就要打。
叶明卓已经吓傻了，他下意识地闭眼，使劲咬着嘴唇，浑身微微颤抖就好像受惊的小兽一样。旁边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如果师父这一耳光打下来，那他可就真的没脸了。
苏晓夜看着叶明卓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慢慢放下了扬起的手，转而拽着叶明卓：“回家！”
数年以后，当叶明卓问苏晓夜当时为什么没动手的时候，苏晓夜嘴上说的是“打你我怕手疼”，可是他们两个心里都明白，只是因为苏晓夜心软了罢了。
……
好不容易回了家，苏晓夜抄起门口的笤帚就往叶明卓背后招呼：“《贵妃醉酒》我没教过吗？你没背过吗？怎么上了台就成哑巴了？”
叶明卓跪伏在地上小声地呜咽着。
“说话呀！”苏晓夜狠狠一下抽在叶明卓的肩头，“我他妈的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可紧张的，评委会吃人吗？还是你自己见不得人吗？平常里每天练功到是刻苦，关键的时候演不出来有什么用？叶明卓我问你话呢！说话！”
“啊。”叶明卓惨叫一声，啜泣声渐渐大了些，可能是太疼了，他手脚并用地往边上爬，想躲开一些。
“你还敢躲！”苏晓夜的火气更盛，一开始还能控制力度，现在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你是个鹌鹑吗？我让你说话！”
疼，真的太疼了！
叶明卓感觉后背的每一寸皮肤都已经被打烂了每一杆骨头都已经被打折了一样，恨不得后背不是自己的，他大脑一片空白，早就忘了什么挨打的规矩，只是尽力扭动着身子想躲开身后的塑料棍子。
好巧不巧，苏千琴带着女儿去上奥数课了，家里连一个能拦着苏晓夜的人也没有。
于是当陆明月回到师父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惨状——叶明卓的衣服已经破了，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大片青紫红肿的皮肤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在苏晓夜脚边不住地挣扎。
陆明月扔了包几步冲上去直接把叶明卓护在了怀里：“师父，不能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苏晓夜深吸了一口气，火气才慢慢消下去，他瞪了陆明月一眼，扔了笤帚，转身回了书房。
……
“师父。”陆明月捧着戒尺跪在苏晓夜腿边。
苏晓夜接了戒尺放在一边把陆明月拉起来：“算了，你也是好意，凡凡没事吧？”
陆明月摇了摇头：“我已经给他上过药了，虽然没伤着骨头，但是伤得也不轻，要不您去看看他吧。”
苏晓夜点点头：“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我都快十七了。”
“你可得了吧，要不让钱明阳来接你一趟。”说着苏晓夜忽然说，“你这头发该剪了吧，这么长勒头的时候多难受啊。”
陆明月嘻嘻笑着：“不难受啊。”
……
叶明卓趴在床上，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滴落，他知道，这次恐怕是真的要被赶走了。叶明卓心里难受，他一点也不怨师父，他只是突然好讨厌自己，自己为什么这么笨，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忽然，叶明卓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响，他赶紧闭上眼假装自己睡了。
苏晓夜走进屋里坐在叶明卓床边：“凡凡，是师父不好，打得重了，但是师父是真的着急，又在气头上，所以手底下没轻没重，师父跟你道歉好不好？”
叶明卓慌忙睁眼摇头：“不是师父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
“别胡说，我们凡凡一点也不笨，只是一时不适应。”
“师父，我是不是要被开除了。”
“不会的，放心吧，只要师父在一天，就有你的饭吃。”
……
十天后。
“师哥，您真的要开除叶明卓？”
陆晓天脸上显出无奈的神色：“晓夜，你看看他的成绩，咱们曲艺行不比别的，需要祖师爷赏饭吃才行啊。”
“可明卓他真的是有天赋的，他嗓子很好的，他……”
“晓夜，心理素质也是一种天赋，不怯场是演员最基本的素质。你这样强留他对他也没有好处，更何况他考核不过，你的奖金也总是被扣。”
苏晓夜心一横，站起身跪在陆晓天面前：“那点奖金算什么，我有商演，又管着春林社的财务，钱肯定是够了。师哥，算我求您了，您再给我一年时间行吗？”
陆晓天轻轻叹口气，把苏晓夜拉起来：“你是他师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了。”
“谢谢师哥。”
门外，偷偷跟来的叶明卓咬着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钱明阳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下放心了？”
叶明卓重重点头，却没有看见钱明阳眼中一闪而过的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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